庄周铁锤

老福特你小子别太颠了,劳资我就没见过比我还清水的人!

花,太阳,和雨


又下雨了。


她目光有些游离地望着街上那些行人,看着他们步伐匆匆地走过。有人慌慌忙忙地将早已备好的雨伞拿出,骑行的人们纷纷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打开车座将里面的雨衣拿出来穿上。


没有人喜欢淋雨的感觉,尤其在这样乍暖还寒的时刻,雨水打在头发上,打在肩头的衣服上,自鞋口溜进脚底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受。


可局长是个例外,至少那不慌不忙的倩影和周遭有些纷乱的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的确是有些冷的,她下意识地将制服大衣又裹紧了几分。可显然这样的做法没能为她带来多少温暖,她的身躯还是下意识地颤抖着,分明颤抖着却保持了原有的步伐,丝毫没有加速的意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尽管不怎么理解却还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关怀一下,但犹豫再三后终归没有多管闲事,步伐匆匆地离开。


局长不以为意,不知从何时起,她再也不会在意任何投射而来的目光,也不在乎任何自他人口中或直截了当的质问,或窸窸窣窣的闲言碎语。


雨势丝毫不减,甚至有愈下愈大的态势,毫不留情地砸在屋檐的檐角,划过草木的枝干,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于是街上的行人再也不会为了看这一场奇怪的热闹而停留半步。


她伸出双臂,试图将雨季拥入怀中。


一、


夜莺副官处理了两大摞工作文件抬头的瞬间才发现外面下了雨,自办公室的窗子向下看,街道上到处都是绽开的伞花,已不知下了多久。


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酸痛的手腕,出于对局长的担心,她甚至顾不上喝上一口手边的热可可用于驱寒,几乎下意识便拿起了厚外套和伞。


局长喜欢观雨,这是自打战争结束后便养成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爱好。彼时刚刚阻止了那样的动乱与灾变,无缘了一切讴歌与赞扬,英雄的经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光彩夺人。


一开始只是盯着窗外看,雨滴落在树叶上,又或是被风裹挟着砸到玻璃窗前。局长的眼睛是失焦的,仿佛在赏雨,又仿佛是透过雨看别的东西。


再后来单单是观看已经无法满足局长,她常常情不自禁地一个人漫步在雨里。既不在乎雨水打落在肩头,也不在乎本就虚寒孱弱的身体。


夜莺并没有做过多的打搅,尽管这份担心早就溢于言表。作为副官,她所能做的最多也只是尽可能地多帮局长承担一些繁重的工作而已。


自战争结束以后,局长就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食欲也变得越来越差。吃下去的食物十有八九会在反复翻涌,即便借助药物进入睡眠状态也多半会在深夜里突然惊醒。


夜莺曾有幸见过一次,那是她无意间推开了局长房间的门。那个人睡得并不安稳,明明是个大冷天却分明出了一头的汗,好看的眉头微微地蹙着,嘴里似乎在不停地呓语着什么。


下意识的,夜莺悄悄将耳朵贴近了局长的唇。


那是一串熟悉的名字,是为了狄斯城这座城市的和平而战斗至死却只被铭记了姓名的人。


二、


出门的时候遇见了菲,她正端着咖啡晃悠悠地满走廊溜达,见到夜莺一手拿着厚衣服一手拿着雨伞的样子也就将事情的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一次你打算去哪里找局长啊?”


仅一句话,就使得原本风风火火的副官小姐顿了一下步子。转过头来的夜莺副官原本温和的绿眸在此刻染上了些许不易被察觉到凛然与寒意。


“别这么瞪着我啊,”菲在这样的目光下几乎是秒怂,“我就是纯粹地担心你像前几次那样慌慌张张跑出去,淋了大几个小时结果一无所获。”


这一下,凛然的寒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忽略的无奈。夜莺一下子有些颓然,她的确不是很清楚局长会去什么地方。即便是在战争还没有结束的那些日子里,局长也从未向她报备去向。


于是这样的寻找就变得毫无方向,毕竟狄斯城那么大,而局长似乎去哪里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第一次不声不响地在雨天离开管理局是她战后养伤的第四天,夜莺几乎动用了所有人出动寻找,最后还是局长自己在晚上的时候回来的。


那天回来后的局长就发起了高烧,卧床休息了整整四天身体才有所好转。事后夜莺询问才知道原来局长去了辛迪加彼岸诊所的旧址。


第二次是锈河嘉年华旧址,第三次是新城涅槃工业园,第四次是辛迪加奇兰广场,第五、六、七、八……到记不清回数。


菲将副官小姐的失落全部看在眼底,随后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柔声道:“我说夜莺副官啊,在你看来狄斯城的战争结束了吗?”


“战争当然已经结束了。”夜莺下意识地开口,却猛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摇了摇头。


果然,菲说:“对于局长而言完全没有啊。”


三、


局长曾经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她曾和最凶险的黑帮交手,曾在枪林弹雨里匍匐前行。黑环的精神冲击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可她偏能率领禁闭者做逃亡人群里最坚定的那个逆行者。


看外表的话也许不太能看得出来?毕竟她是那样善于将一切汹涌的存在摁压在平和表面之下的。


她见过无法被拯救的无辜者生生变作怪物,见过上一刻还许诺过厮守的爱侣顷刻间阴阳两隔,见过即便忘记了姓名也要挣扎着爬回去的惊人执念,也见过地狱当前即便牺牲本我地痛苦着也努力为周遭的人遮上一层保护膜的极致温和。


母亲在死役的利刃下用鲜血为孩子开辟活着的道路,却没有看到她死去后,拼死保护过的孩子哭泣着爬回她的尸身前,然后被瞬间撕碎了身体。


弱小而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望着姗姗来迟的局长,拼尽全身的力气去讲话,她说:“大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妈妈说要我好好活着。”


那血啊,就顺着孩子的嘴角不住地溢出。


就这样,无法拯救的遗憾一次又一次笼罩在局长心头,可她不能为这样的遗憾就此停留。她要替没能见到和平阳光的每一个人拥抱新的太阳。


战争的日子这样的苦难太常见,就连和战友也并非任何时候都是团结一心的。明明理念不合,却仍有愿意与之同生共死的情谊,也许上午还在互相争吵,下午就用生命替对方挡住致命一击。


“你的生命很重要,比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都要重要。他们的任务是誓死保护你,而你,局长,你无论如何也要把希望带给这座城市。”


对局长说过这句话的人,他们履行了使命,他们的鲜血喷溅出的味道,局长一直记到了今天。


四、


雨依旧在下,只是雨势已经小了不少。


局长漫步在陵园内,感受着久违了的静谧。狄斯城的陵园距离新城医院并不算远,于是在战后养伤的那段时间,只要得了空她就会来此走走。


后来身体逐渐康复了,出院后投入到原先的工作岗位,再加上战后重建工作繁重,缺人手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于是尽管很多次都将来陵园的计划提上日程,但都碍于工作一次次耽误了。


可心里到底还是牵念着这个地方,于是即便是淋着雨她也还是遵从内心来到了阔别已久的此处。


局长蹲下身子,抚摸着其中一块墓碑,纤细的手指拂过碑上镌刻的名字,然后静静地坐下,最后将一侧的肩膀靠在那个名字的附近。


天空依旧是阴沉的,这里的静谧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喧闹。战争已经结束了,这座城市正如曾经那么多人期待的那样迎来了曙光,迎来了祥和。


于是狰狞的战场、淋漓的鲜血与痛苦的嚎叫都被刻意摒弃,那一天站在高台的演讲者振臂高呼——“自由的人民啊,战争与苦难都已结束,流血与牺牲彻底成为过去,我们的城市需要一个崭新的开始,所以是时候和过去道别了!”


“我们必将铭记所有为了黎明的到来而牺牲的勇士,铭记他们可贵的挣扎与奋进,铭记他们永不会干涸的高尚的热血,然后重启人类的纪元!”


于是人群沸腾着,呐喊着奔赴光灿的明日。


所以局长一定也不怀疑,在如今的狄斯城,仍记得那场战争的人只有愿意来到这里的人,仍可以找到那场战争遗留下来烙印的地方只有这里。


狄斯城迎来了和平,因此不再需要迎战敌人的武器,不再需要手握武器奔赴死亡的军人,局长珍爱的全部都随着战争结束被理所当然地遗忘。


五、


夜莺呆呆地站在局长不远的地方,雨已经停了,手里的雨伞显得有些多余。她将属于局长的那件厚衣服抱在怀中,却迟迟迈不出一步来。


阴云、陵园、石阶、墓碑、还有靠坐在碑前的局长,像是一副气氛压抑的画,单单是这样看着就使得副官小姐本就算不得轻快的心情愈发沉重。


菲说的没有错,战争于局长而言从未结束。一个人承担着那些沉重的回忆,一个人铭记着早已逝去的存在,明明累极却怎么也不肯遗忘半分。


雨停了,可夜莺觉得依靠在墓碑前的局长头顶依旧顶着阴云,这片阴云依旧降下淅淅沥沥的雨,只打落在这片沉寂的陵园,打落在局长肩头。


不忍再旁观下去,夜莺快步向前,然后将手头的厚衣服披在那个人对待肩头。然后不等那个人反应过来就用力将人牢牢地抱在怀中。


“夜莺……?”局长显然有些懵,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冷得浑身打了个冷颤。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明显感受到那双抱着自己的手臂又用力了不少。


“别这样夜莺,我衣服是湿的,你会感冒的。”


禁锢自己身躯的力气并没有减弱,于是局长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她感受得到自己那一向冷静的副官小姐现在的情绪有些紊乱。


“对不起夜莺,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局长下意识地想要道歉,但话说出口才发现类似的话自己已经对那个人说过太多太多次。


对于局长硬找的话题,副官小姐一概选择了无视。直到感受到了那个人的身体恢复了些许温度后,夜莺才松开了自己禁锢着局长的双臂。


局长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拉着副官的微凉的手起身:“雨停了,夜莺,我们回去吧。”


六、


夜莺没有动,她只是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突然说了一句:“局长,这些日子我常梦到白鸽。”


“白鸽?”局长歪了歪头,显然甚至不太明白夜莺口中的白鸽指纯粹的鸽子还是副官那位故人。


于是局长终于回想起来身边的这位夜莺副官也是陪着自己从那样苦难的战争里走过来的,副官甚至一开始就在自己身边。只是经历了那些无能为力的遗憾与负重前行后,自己忘却了她的存在。


不,也许夜莺经历的比局长还要更多。


与战友死别的苦痛,与在意的人生离的煎熬,肩负起逝者的委托独自为了贯彻心中的理想而拼力前进着。归根结底,夜莺副官是个军人,她只是没有和局长身处同一个战场罢了。


夜莺副官本也该有肆意欢笑的时刻,也该有独属于自己的那份悸动与牵念。可毕竟热血与理想被现状一次次打磨,然后她成了局长熟知的模样。


她将年少的热血与姑娘家生来就有的喜好悄悄藏了起来,将满心的在乎与紊乱的情绪藏在帽沿下。局长突然想起自己的副官好像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人了,那般擅长隐忍到了极致。


现在,小鸟副官用和那时差不多的隐忍的表情蹙着眉轻声说:“局长,战争已经结束了。”


所以聪慧而善于观察的小鸟副官怎么会看不出呢,那一场场令局长孤身一人不辞而别的雨代表笼罩在她心头依旧的战争阴影,是所有战时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为了让希望重新降临在大地上而努力过的全部已经化作一抔黄土的人。


背负了牺牲者的寄托而一个人活下来的局长被这些沉重的过去所束缚着,不肯忘却亡者的愿景,却也不被必然要奔赴未来的城市所接纳。


七、


不知过了多久,局长的眼睛开始湿润,泪花调皮地再眼眶里来回打转却怎么也无法流出,于是视线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变得模糊。


“结束了吗,夜莺?”她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可我至今仍时常梦到那些故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名字的灰发少女,FAC对环作战单位07小队的全体成员,流民寨被折磨至死的一个个亡灵。”


“我还梦到兰利,她抽着最爱的那款女士香烟,手边是她自己冲泡的手磨咖啡。她笑吟吟地打量我,说新人你不必担心,有些真相注定得用鲜血去交换,而她会让我和她的城市一起活下去。”


“她明明那么强大,明明每一次都牢牢把事态控制在她可操控的范畴内,明明我捅出什么惊天大篓子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摆平。她教我何为希望,何为忠诚,何为长官的责任,甚至是她将真正不可违逆的意志交托给我,她是我的太阳啊。”


“可是夜莺,自打战争结束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的太阳了。”局长这么说着,泪终于落了下来。


局长不怎么喜欢下雨,比起阴凉潮湿的天气,她向来都更偏爱晴朗的时候。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无法从过去走出来的局长世界里就只剩下雨。


雨季总是勾起局长过去的那些牵念,那些牵念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的。过去如是,现在甚至是将来都是如此,于是索性独自一人拥抱雨季。


但是夜莺总是会不厌其烦地寻找她,然后在找到局长后一次又一次地拥抱她,告诉她雨是上天的馈赠,是雨将去了天际的思念重新带回大地。


“局长,别抗拒雨,别抗拒那份思念,试着去抱抱它们,感受那即便故去多年却仍旧熟悉的爱抚。每当您的心灵干涸,它们就会如约而至。”


“您所珍爱的人和事啊,从未真正离开过您。”


八、


天晴了,于是阳光迫不及待地穿过厚重的云层再度将光芒与温暖洒向大地。地上还残留着些许积水,但空气里却满满都是清新的泥土味道。


夜莺笑着伸手指了指天边,于是局长下意识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太阳的方向。


阳光下的陵园有些不同于下雨时的模样,尽管无关任何天气,唯有静谧这一点是没什么两样的。尤其在这样刚经过骤雨后,空气里激起的清纯的草木与泥土的潮润,落叶在风里或飘零或安卧,明明是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可却偏有了象征着新生的土香。那般矛盾,却又似乎无比合理。


夜莺似乎是笑了,局长第一次看到她在太阳下笑得那般释然,她说:“局长,太阳从未离去。”


那位同样经历了战争的苦难与苦痛,自绝境里一路走来的副官却拥有比谁都出色的无限柔情。局长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夜莺,心头悸动不已。


“明明是欢乐的时刻却无法展露笑容的人,明明是鲜花盛开的时节却看不到任何颜色的世界,没有四季轮转的心壑永不会等到春天的到来。”


小鸟副官久违地对着自己的长官推心置腹,尽管性子一向内敛的她经过这一番话下来耳廓已经通红:“关乎于太阳本身,您要听听我的想法吗?”


局长点头,于是风将小鸟的声音带至耳边。


小鸟说:“在我看来,闪耀的您就是太阳。”


在战争还在的时候太阳就存在着,而在战争结束和平降临的时候太阳依旧没有离去。过去的太阳是兰利,她像灯塔一样照亮着局长的希望,在寒冷的暗夜一直给予局长方向和温暖。现在的太阳是局长,她曾从兰利手中接过了兰利的意志。


于是那一刻起,局长就已经是新的太阳了。


九、


身在和平年代的人不应该怀念战争,假若他们知道真正的战场有多么残酷就会明白当下近乎于无聊的祥和正是万千人到死都在期待的美好。


可总有从战火走来的幸存者,尽管看到了清晨的朝阳,可她珍视的全部都被埋在暗夜的焦土下。


并肩作战的战友、指引前路的恩师、以命相托的一双双饱含期待的双眼和随即落下的沾满了血与泥污的手,奋进了一生却终究无缘得见和平阳光的他们或是细数过去的遗憾,但更多是在生命最后的最后完成最后一次意志的传递与交托。


“我大概只能走到这里了,所以请带着我的遗憾与期待继续前进吧,一定要看到新的曙光。”


于是活下来的人注定担负起逝者的意志,假若有一天她也精疲力竭再也没有走下去的力气,那么她也会寻找新的值得交付这份意志的人。因此再长的暗夜都会存在着继续前行的勇者,而总有一位勇者可以捱过漫漫寒夜,得见阳光。


故而那些未能看到希望降临的故人纷纷幻化成雨,尽管肉体已逝可毕竟牵念尚存。那些高尚而纯粹的亡灵怎舍得彻底离去,怎舍得眼看历经那么多痛苦好不容易熬到和平来临,却因深陷沉重的过去而不得滋养的心灵一步步干涸呢?


局长终于明白了夜莺真正的深意,原来这位心细的副官小姐早就看出她的局长被困在自己创造出的没有水的阴雨里,于是一次又一次试图去拥抱局长,牵局长的手,然后带她重新走到阳光下。


局长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一声不吭就独自出门的自己给副官小姐出了个怎样的难题。


夜莺本就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冷面副官,假如愿意同她交心,她一定会欣然答应后在自己繁忙的日常挤出一个空闲的下午去做最棒的倾听者。


十、


天空彻底晴朗了,阴云散去后,阳光得以更完整地用光和热轻轻抚摸脚下的这片土地。


陵园、石阶、墓碑以及阳光下的局长与副官。


微风轻轻拂过,这次带来的却不仅仅只是寒冷的凄雨,于是属于花的芬芳就这样扑鼻而来。顺着石阶向远处看去,梨树绽放出朵朵白花,连绵不绝的雨打落了一地的花瓣,点缀了脚下的路。


“花很漂亮,夜莺。”局长情不自禁地说着。


于是夜莺轻笑:“您终于注意到它们了,局长。它们自绽放起就一直都在试图装点您的眼睛。”


“是啊,”像是被副官的笑容所感染,于是局长也禁不住笑道,“我似乎想起你早在很久以前就喜欢这些。你真的很擅长侍弄这些东西,副官。”


“因为在我看来暗夜里的花与星辰,均是希望。”


星辰是遥不可及的美丽,是暗夜里抬头就可看到的美好。可尽管这般,它终究可望不可及。而花是可以用手触碰、轻轻呵护的美丽,是新生的希望,是从那场战争里活下来的新生力量。是狄斯城,是人类文明的善意得以延续的希望。


它们因雨水的滋养才得以存活,它们的存在就是那些拼尽性命与战争拉扯的勇者们最好的延续。花还没有长大,它仍旧是脆弱的,需要人来呵护。它们将在未来成为世界的点缀,成为鼓舞着人们继续挣扎着活下去的新希望。


局长摇了摇头,眼眶里却分明涌出泪来。随着一口气长舒下来,压在心头已久的沉重彻底散去。


“谢谢你救赎我,我的副官小姐。”她这样说着,再度去牵对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攥紧那人的指缝间,继而轻轻地完成了十指相扣。


“我们回去吧,这一次,雨真的停了。”


十一、


花会凋零,雨会止息,唯有太阳永恒。


花落荒凉,雨落冰冷,唯有太阳温暖。


可永恒的温暖势必诞生新的花朵,而沉重的牵念也会重新幻化落雨。于是花、太阳、雨相互交织在一起,成了永不会落幕的画卷。


局长听懂了副官小姐那巧妙的作比,暗夜里抬头可见的星辰、孤身落入泥污的落单星星。而这一次的花、太阳、雨,它们本就是相互转换的。


过去兰利长官的战友是雨,兰利是太阳,局长是花。后来兰利长官自己成了雨,继承其意志的局长变成了太阳,花是长在阳光下的孩子。


局长从未这般庆幸从那场残酷的战争里活下来的人不只是自己,庆幸上天把这么好的小鸟副官留给了自己。夜莺单单是存在于此,局长就不再是孤身一人,又或者她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于是一个强烈的念头涌上心头,一遍又一遍地在局长的脑海里叫嚣着——“你再也不要松开夜莺的手,然后这一辈子都再也不要和她分离”。


“花、太阳、雨。”局长轻声地呢喃着,而后看向身边的小鸟副官,微风将她的发梢带至局长的眼睑,继而闻到了独属于那个人的清香。


是为小鸟而绽放的鲜花,是为小鸟才愈发更闪耀的太阳,是为小鸟而降的连绵的雨,是本就该属于小鸟的姗姗来迟的爱。


局长再也不会觉得身处阴面的雨季,过去她停留在阴霾里,即便心情愉悦却也难以绽放笑颜。可如今,停滞的生命再度运转,即便深知悲伤之日仍未褪去,局长仍可燃起持续的喜悦。


夜莺不是花,不是太阳,更不是雨。


她是将花、太阳和雨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人。


十二、


她张开双臂,


只是这一次拥抱的不再是雨季,而是整个春天。





End.


啊呀一个月居然搞出来两篇我也太勤奋了叭呜呜呜呜呜呜呜真的有被我锤某人感动到呢😭😭😭

最近在某音上整沙雕创人的活整多了,猛的要我正经起来还有点不习惯呢,但这并不妨碍我一天三千两天完结的傲人爆发力🌚

灵感还是来自于现实,也来自于歌曲《花,太阳,雨》,单曲循环搞完的一个小故事,希望能供诸君一乐,感谢每一位看到最后的朋友。

为夜莺副官激情码字,这已经记不得是第几篇了,但是实话,我对她的爱丝毫没有减少,扶朕起来,我锤某人还能再肝三百篇(bushi)

最后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咱们下一篇再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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